他推开实验室的门，里面一片漆黑。只有仪器指示灯在角落幽幽地闪着绿光，像沉睡动物的眼睛。空气里有股淡淡的、混合着金属与塑料的气味。他摸到墙上的开关，“啪”一声，白光瞬间充满整个空间。

工作台上摊着图纸，铅笔的痕迹深深浅浅。旁边摆着几个粗糙的模型，用的是最普通的材料，边角甚至有些毛糙。他拿起其中一个，在手里掂了掂，很轻。就是这个小东西，花了他整整两年。

两年前的一个雨夜，想法突然闯进他的脑子。当时他正在洗碗，水哗哗地流着。他擦干手，在便签纸上记下几个关键词。字迹潦草，但那个核心的念头异常清晰。从那天起，生活就变成了实验室和家两点间的反复折返。

失败是常态。第一个月，他做了十七次尝试，没有一次接近成功。材料不对，结构不稳，计算总有微小的误差。最沮丧的时候，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。但第二天早上，咖啡机照常响起，他又坐回工作台前。

转折发生在第八个月。那是个普通的周二下午，阳光斜斜地照进来。他调整了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参数，然后按下启动键。机器发出低低的嗡鸣，指示灯规律地闪烁起来。屏幕上的曲线，第一次爬出了他预想的轨迹。他没有欢呼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看了很久。

切快得像按了加速键。优化、测试、再优化。他联系了工厂，谈妥了第一批小规模生产。订单不多，但足够开始。发布会那天，他站在台上，看着下面那些陌生的面孔，突然想起那个洗碗的雨夜。聚光灯有点刺眼。

产品已经进入更多人的生活。他偶尔会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用户分享的使用照片，背景可能是厨房、书房，或者咖啡馆的角落。那些瞬间让他觉得真实。实验室的灯依然常常亮到深夜，工作台上有了新的图纸。下一个想法，或许正在来的路上。